83斩唐行动1
王建凯进了停车场，找到蓝猫……机会已经走了。
乔良没有出现,他该怎么办？
可就当他拉开车门的一瞬间,一柄枪管顶在了他的头上。
“落哥,跟我走一趟吧,唐爷恭候多时了。”正是大金的声音在王建凯脑后响起。
荀渐在等消息,等王建凯的消息。
此刻，郝东来、段虎、小川、阿超也在等,安静的站在荀渐对面等的是荀渐的命令。
任豪坐在车里,远远的看见王建凯即将离开时被大金劫走。他拨通荀渐的电话，简要汇报了刚才的情况,然后说：“我现在开车跟着。”
荀渐嗯了声,说：“别打草惊蛇,小凯自己搞的定。”
通完话，荀渐点了支烟，眯着眼踱步，约莫半支烟的功夫才说：“今天晚上，去端唐老鸭的老窝。”
四个人早早被叫来，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瞎寻思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是有大事要做。
四人里除了段虎年轻气盛，都是稳稳当当的性子，当下也只是暗错眼神，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荀渐接着说：“唐老鸭在东区有几处夜场？东来！”
“九处。”东来不打愣神的回答，“三个娱乐城，一个洗浴中西，一个茶楼，两个赌场。”
荀渐点点头，又说：“赌场我跟虎子负责，洗浴城交给条子，三个夜店……你们三个加上任豪，得给我把它掀翻了。”
任豪驾车一路跟到南横街，大金的车突然在路口停下。
任豪不能停只能加了速度超过去，再拐了个路口绕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车的影子。他不能耽搁，调转车头回去。
荀渐看着他们三个人，微微一笑，继续说：“东来说说，三个场子哪个是唐老鸭的心脏？”
“梦潮。梦潮位于东区的核心地区，交通很方便，人员易聚易散，那边我去过，生意火的很。三层有十一间vip包房，一、二层人员比较混杂，便于兄弟们混在里面，不过一旦有大动静，条子三分钟就能赶到。”
荀渐点点头，说：“你跟任豪带三十个兄弟，够不够？”东来眨了眨眼，梦潮上下三层，光外围护场的小弟也不下二十人，一、二层当班的保安至少也要二、三十人……他想了想，略有沉吟的说：“如果能拖住条子，只是对付场子里的人，应该能够。”
荀渐呵呵一笑，接着对小川说：“临近梦潮有几个馆子，两个夜店和一个通宵超市，小川，你负责安排人，在这几个地方给我往大了折腾，把那一片儿的条子都给我调出去，告诉兄弟们，就是进去了也给我继续闹！明天晚上之前，荀哥接大家出来喝酒打赏，谁要是动静小了，让那帮条子闲着，我给把他扒皮。”
小川欣然点点头，说：“行嘞，这是我强项，荀哥放心吧。”
荀渐看看虎子，那小子皱着眉头，一脸的肃穆，估计刚才那句“赌场我跟虎子负责”让他小小的紧张了。
正在这时，任豪敲门进来。见这几人都在，也不隐瞒，直接说：“在南横街跟丢了，不过手机定位反馈回来的短信说他的位置应该是在南横街59号，那里是一家私人会所，之前并不清楚这个会所跟唐旺有关系，正在查。”
荀渐点点头，接着说：“阿豪，你跟东来一起搞梦潮。”
“哦，好。”任豪点头，看了东来一眼，东来不好意思的哈哈腰，咧着嘴角笑的僵直。他实在很想替荀哥纠正一下——“阿豪，东来跟你一起搞梦潮！”
不过任豪没他那么敏感，随即问荀渐：“兄弟们集中在梦潮的话，另外两家怎么办？”
荀渐说：“那两家一个是唐老鸭的野鸡店，一个是高档会所，没有野鸡的话，食客自然留不住，这个交给琴姐，把那边儿的妞全给我约到紫蝴蝶去。东来。”
“哎，我懂，我跟琴姐说。”东来忙答话。
荀渐点头，接着吩咐：“会所那边儿要是有巡警的车，估计也不会有太多客人的，这事儿我联系。阿超带找几个办事妥实的兄弟，这两个场子里布置好眼线，随即应变。”
“是，荀哥放心。我这就安排。”阿超起身出了房间，荀渐这才对一直安安静静等着的虎子说：“小子，跟我去端金窝。带不带种？”
“带！天天带着。”虎子昂扬作答。任豪跟东来都是一笑。
荀渐又说，：“梦潮那边一搞定，会有消息发给小川和阿超，那两家也给我砸，速战速决，不要动人，把生意毁了就行。记住，一定要全身而退，没有消息的话，三天之内不准回来。”
后又分配了人员，确定了具体行动时间，对了表，细分了成、败两种结果的善后方案，再把通讯设备都换过，装了新卡，各自记熟了相关联络人的号码，荀渐这才说：“阿豪去叫韩蒙进来。”
东来一窒，他看看小川，看看豪哥，看看阿超，却独独不敢看荀渐，不知道要安排韩蒙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韩奕已经在卢曾的宅子里。
卢曾刚打完球，一身白色的阿迪运动衫，脸膛微微发红，看上去长不了韩奕几岁，根本不像五十开外的年纪。
韩奕站起来，略一欠身叫了声“曾爷。”
卢曾一边用毛巾拭汗，一边招呼韩奕落座，哈哈笑道：“不敢当了，不敢当了。快坐快坐。”
韩奕欠身坐下，品咂着这头一句寒暄的份量。
卢曾不是拖泥带水的脾气，开门见山的问：“小韩一直是大忙人，一年也见不了你两次啊。”
“嗯，是。瞎忙。”韩奕笑着说，一年两次是春节和卢老夫人生日，总要表表心意的。
“今天忙到我这儿了？”听到这里，综合卢曾的言语、表情和语气，韩奕几乎可以断定，小凯分析的对，乔良根本就没把程洋出来的消息放给他，关于荀渐在唐旺场子开枪的事，卢曾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这么看来，乔良还真是在假卢曾之意约自己见面，毕竟之前都是乔良从中联络，这一次他大概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亲自约见卢曾，恰恰卢曾又心情大好的派了司机去接他来府上。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老道骨在演戏，但是唱这么一出儿又有什么意思呢？
韩奕清了清嗓子，开始扔自己的第一张牌，他说：“曾爷明见，韩奕不敢绕弯子耽误您的时间。出了点事儿，跟您汇报汇报。”
卢曾脸色一沉，说：“我早就不问江湖事了。”
韩奕“嗯”了声，接道：“不是江湖事，细算起来是您的家事。”
卢曾微含着头，却上扬眉角，斜着眼睛看韩奕，等他下文，韩奕接着说：“韩奕知道曾爷这辈子只待见忠勇仁义的汉子，道上也知道曾爷是最义气的。可是当年最让曾爷失望的人，也是您最近身的人。”
“韩奕，有话直说，我不想听故事。”卢曾一脸寡淡，没有怒容，却也森森逼人。
“是，直说……”韩奕一顿，又接着说：“第一个臊了您老的是乔良，他私藏了您的账本……这事搁在哪帮哪派都是死罪，您却放他一条生路。他退避三舍，开了个老鸭铺，守着他那个有慢性病的老婆，倒也不能兴风作浪。不过，他的两个伙计，可都是您的人。”
卢曾深吸了口气，笑了。
“接着说。”
“是，第二个对不住您的，是程老六，他是真忠勇，不过晚节不守，花了您的安家费买房置地，又倒过来给您要钱，这件事当时闹得轰轰烈烈，据说最后是唐旺的人把六哥弄了进去……”韩奕说完静观卢曾态度。
卢曾肃然道：“把你还查到了什么，都说出来。”
“倒不是我查的，是有个后辈被逼的走投无路，搁了点心思在当年的事儿上，没想到查了个一清二楚。”
卢曾淡淡一笑，说：“怎么个一清二楚？”
“当年程老六跟您讨要300万安家费。把您老逼的下了格杀令，可是您不知道，程洋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
“对，他那时候躲在山里不敢出来，是递了消息说，要是您几天之内不给他钱，他就把什么件事兜出来……您就没想想，程洋十四岁跟着您，他是那种人吗？”
“钱可以改变很多，面对一百万、二百万他可能不是，当钱足够吸引一个人，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时候，警察满世界找他，您也满世界找他，他会相信谁，会让谁递这么重要的消息？”
卢曾一愣，韩奕接着说：“消息是唐旺传的，人是唐旺送进去的，程洋的老娘也是唐旺养着，现在他程洋在一看呆了两年，不审不判，曾爷就没觉得这个人早晚您心里边的刺”
卢曾说：“那孩子查这些想要什么？”
韩奕微微一笑道：“想不被人欺，想上位，想做东区的大哥……”
“小韩，你的想法太多了。”卢曾站起来，对于韩奕之前的话，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也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韩奕坐着没动，看不出卢曾到底在不在乎唐旺把程洋当枪雪藏这回事，不过在不在乎对此刻的韩奕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心中对于小凯又一次猜中结局而感到欣慰。
韩奕笑着说，“这几年，韩奕什么都没有多想，就冲着曾爷的面子跟唐旺那个老杂碎分食南港这点饭。但现在，有人不想跟我分。韩奕是后辈，是冲着曾爷您的面子，特意来支会一声——要论争食抢肉，我韩奕是科班儿出身。您老不爱听，我也是这么几句话：程洋在我手里，他知道些什么，您比我清楚。另外，赚了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看它是谁赚的，它们姓唐还是姓韩，您买东西的时候不会贵一分也不贱一分。”
韩奕说到这儿，才站起来，对卢曾依旧是略略的欠身，又说：“我抢肉的时候，可就顾不得那肉的主子是谁了，您老保重。”
“韩奕！”卢曾他这种这赤罗罗的威胁很是愤怒，年轻人也太张狂了些，谈判不成就要刀兵相向，这可不是道上的规矩。
“哎，您说。”韩奕乐乐呵呵。
“韩奕，你以为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能接你来，一样能扣着不让你走！威胁我？你还嫩了点！”卢曾喊了声“阿祥！”客厅的大门就被推开，呼啦啦进来四个人，怒视着韩奕。
韩奕龇牙一笑，说：“曾爷，我韩奕在您这儿呆了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我那帮兄弟都找不到他们老大，我还混个屁啊！”
卢曾的大宅子是少有人知道，不过四个轮子的奔驰把韩奕接走的，尚咙要是连这也跟不住，那他也就不用混了。此刻，卢曾别墅前的小道上，大大小小六台车，至少三十几个人候在车里等着韩奕出来。
卢曾愤然，可还不等说话，韩奕又说：“对了曾爷，嫂夫人信佛啊？”
“什么？”
“也没什么，我老母亲也信佛，有回陪她去湛山寺吃斋遇见嫂子了，想不到嫂子一眼就认出我，还跟我说每年都有几天，是住在寺里的……”
卢曾脸色骤变，他老婆一生礼佛，据说是为自己丈夫脱罪祈福，每年卢曾生日前后几天，她必到湛山寺小住几日，烧头香，诵禅经，这几天可不正是她在寺院静心养性的日子。
“韩奕，你想要干什么！”卢曾强压虚火。
韩奕摊摊手，“想回家啊，不早了，还有不少事得动脑子呢。”他说着就往外走，那四个保镖看着卢曾，只等卢曾一声令下，就把韩奕按倒在地。可是直到韩奕走到大门口，拉开了房门，卢曾才说：“下星期我回山东老家，南港这碗饭怎么分，怎么抢，你凭自己本事吧。不过也别太小看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韩奕转回身，笑的无比灿烂，“看曾爷说的，我也有老的那天，我得教着底下人敬老不是。您把一切心搁到肚子里，韩奕最懂事了。”
韩奕走了，卢曾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着韩奕走出大院的一瞬间，路边的车子开了车灯，齐刷刷下来十几个小伙子迎着，借着朦胧的月光，他仿佛看见那就是当年的自己，意气风发，所向披靡。是的，老了，这世道不属于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更文了。
明天除夕，望大家快乐幸福~坚持、坚定、坚决的向着梦想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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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当他拉开车门的一瞬间,一柄枪管顶在了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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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渐在等消息,等王建凯的消息。
此刻，郝东来、段虎、小川、阿超也在等,安静的站在荀渐对面等的是荀渐的命令。
任豪坐在车里,远远的看见王建凯即将离开时被大金劫走。他拨通荀渐的电话，简要汇报了刚才的情况,然后说：“我现在开车跟着。”
荀渐嗯了声,说：“别打草惊蛇,小凯自己搞的定。”
通完话，荀渐点了支烟，眯着眼踱步，约莫半支烟的功夫才说：“今天晚上，去端唐老鸭的老窝。”
四个人早早被叫来，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瞎寻思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是有大事要做。
四人里除了段虎年轻气盛，都是稳稳当当的性子，当下也只是暗错眼神，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荀渐接着说：“唐老鸭在东区有几处夜场？东来！”
“九处。”东来不打愣神的回答，“三个娱乐城，一个洗浴中西，一个茶楼，两个赌场。”
荀渐点点头，又说：“赌场我跟虎子负责，洗浴城交给条子，三个夜店……你们三个加上任豪，得给我把它掀翻了。”
任豪驾车一路跟到南横街，大金的车突然在路口停下。
任豪不能停只能加了速度超过去，再拐了个路口绕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车的影子。他不能耽搁，调转车头回去。
荀渐看着他们三个人，微微一笑，继续说：“东来说说，三个场子哪个是唐老鸭的心脏？”
“梦潮。梦潮位于东区的核心地区，交通很方便，人员易聚易散，那边我去过，生意火的很。三层有十一间vip包房，一、二层人员比较混杂，便于兄弟们混在里面，不过一旦有大动静，条子三分钟就能赶到。”
荀渐点点头，说：“你跟任豪带三十个兄弟，够不够？”东来眨了眨眼，梦潮上下三层，光外围护场的小弟也不下二十人，一、二层当班的保安至少也要二、三十人……他想了想，略有沉吟的说：“如果能拖住条子，只是对付场子里的人，应该能够。”
荀渐呵呵一笑，接着对小川说：“临近梦潮有几个馆子，两个夜店和一个通宵超市，小川，你负责安排人，在这几个地方给我往大了折腾，把那一片儿的条子都给我调出去，告诉兄弟们，就是进去了也给我继续闹！明天晚上之前，荀哥接大家出来喝酒打赏，谁要是动静小了，让那帮条子闲着，我给把他扒皮。”
小川欣然点点头，说：“行嘞，这是我强项，荀哥放心吧。”
荀渐看看虎子，那小子皱着眉头，一脸的肃穆，估计刚才那句“赌场我跟虎子负责”让他小小的紧张了。
正在这时，任豪敲门进来。见这几人都在，也不隐瞒，直接说：“在南横街跟丢了，不过手机定位反馈回来的短信说他的位置应该是在南横街59号，那里是一家私人会所，之前并不清楚这个会所跟唐旺有关系，正在查。”
荀渐点点头，接着说：“阿豪，你跟东来一起搞梦潮。”
“哦，好。”任豪点头，看了东来一眼，东来不好意思的哈哈腰，咧着嘴角笑的僵直。他实在很想替荀哥纠正一下——“阿豪，东来跟你一起搞梦潮！”
不过任豪没他那么敏感，随即问荀渐：“兄弟们集中在梦潮的话，另外两家怎么办？”
荀渐说：“那两家一个是唐老鸭的野鸡店，一个是高档会所，没有野鸡的话，食客自然留不住，这个交给琴姐，把那边儿的妞全给我约到紫蝴蝶去。东来。”
“哎，我懂，我跟琴姐说。”东来忙答话。
荀渐点头，接着吩咐：“会所那边儿要是有巡警的车，估计也不会有太多客人的，这事儿我联系。阿超带找几个办事妥实的兄弟，这两个场子里布置好眼线，随即应变。”
“是，荀哥放心。我这就安排。”阿超起身出了房间，荀渐这才对一直安安静静等着的虎子说：“小子，跟我去端金窝。带不带种？”
“带！天天带着。”虎子昂扬作答。任豪跟东来都是一笑。
荀渐又说，：“梦潮那边一搞定，会有消息发给小川和阿超，那两家也给我砸，速战速决，不要动人，把生意毁了就行。记住，一定要全身而退，没有消息的话，三天之内不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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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一窒，他看看小川，看看豪哥，看看阿超，却独独不敢看荀渐，不知道要安排韩蒙做什么。
而与此同时，韩奕已经在卢曾的宅子里。
卢曾刚打完球，一身白色的阿迪运动衫，脸膛微微发红，看上去长不了韩奕几岁，根本不像五十开外的年纪。
韩奕站起来，略一欠身叫了声“曾爷。”
卢曾一边用毛巾拭汗，一边招呼韩奕落座，哈哈笑道：“不敢当了，不敢当了。快坐快坐。”
韩奕欠身坐下，品咂着这头一句寒暄的份量。
卢曾不是拖泥带水的脾气，开门见山的问：“小韩一直是大忙人，一年也见不了你两次啊。”
“嗯，是。瞎忙。”韩奕笑着说，一年两次是春节和卢老夫人生日，总要表表心意的。
“今天忙到我这儿了？”听到这里，综合卢曾的言语、表情和语气，韩奕几乎可以断定，小凯分析的对，乔良根本就没把程洋出来的消息放给他，关于荀渐在唐旺场子开枪的事，卢曾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这么看来，乔良还真是在假卢曾之意约自己见面，毕竟之前都是乔良从中联络，这一次他大概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亲自约见卢曾，恰恰卢曾又心情大好的派了司机去接他来府上。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老道骨在演戏，但是唱这么一出儿又有什么意思呢？
韩奕清了清嗓子，开始扔自己的第一张牌，他说：“曾爷明见，韩奕不敢绕弯子耽误您的时间。出了点事儿，跟您汇报汇报。”
卢曾脸色一沉，说：“我早就不问江湖事了。”
韩奕“嗯”了声，接道：“不是江湖事，细算起来是您的家事。”
卢曾微含着头，却上扬眉角，斜着眼睛看韩奕，等他下文，韩奕接着说：“韩奕知道曾爷这辈子只待见忠勇仁义的汉子，道上也知道曾爷是最义气的。可是当年最让曾爷失望的人，也是您最近身的人。”
“韩奕，有话直说，我不想听故事。”卢曾一脸寡淡，没有怒容，却也森森逼人。
“是，直说……”韩奕一顿，又接着说：“第一个臊了您老的是乔良，他私藏了您的账本……这事搁在哪帮哪派都是死罪，您却放他一条生路。他退避三舍，开了个老鸭铺，守着他那个有慢性病的老婆，倒也不能兴风作浪。不过，他的两个伙计，可都是您的人。”
卢曾深吸了口气，笑了。
“接着说。”
“是，第二个对不住您的，是程老六，他是真忠勇，不过晚节不守，花了您的安家费买房置地，又倒过来给您要钱，这件事当时闹得轰轰烈烈，据说最后是唐旺的人把六哥弄了进去……”韩奕说完静观卢曾态度。
卢曾肃然道：“把你还查到了什么，都说出来。”
“倒不是我查的，是有个后辈被逼的走投无路，搁了点心思在当年的事儿上，没想到查了个一清二楚。”
卢曾淡淡一笑，说：“怎么个一清二楚？”
“当年程老六跟您讨要300万安家费。把您老逼的下了格杀令，可是您不知道，程洋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
“对，他那时候躲在山里不敢出来，是递了消息说，要是您几天之内不给他钱，他就把什么件事兜出来……您就没想想，程洋十四岁跟着您，他是那种人吗？”
“钱可以改变很多，面对一百万、二百万他可能不是，当钱足够吸引一个人，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时候，警察满世界找他，您也满世界找他，他会相信谁，会让谁递这么重要的消息？”
卢曾一愣，韩奕接着说：“消息是唐旺传的，人是唐旺送进去的，程洋的老娘也是唐旺养着，现在他程洋在一看呆了两年，不审不判，曾爷就没觉得这个人早晚您心里边的刺”
卢曾说：“那孩子查这些想要什么？”
韩奕微微一笑道：“想不被人欺，想上位，想做东区的大哥……”
“小韩，你的想法太多了。”卢曾站起来，对于韩奕之前的话，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也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韩奕坐着没动，看不出卢曾到底在不在乎唐旺把程洋当枪雪藏这回事，不过在不在乎对此刻的韩奕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心中对于小凯又一次猜中结局而感到欣慰。
韩奕笑着说，“这几年，韩奕什么都没有多想，就冲着曾爷的面子跟唐旺那个老杂碎分食南港这点饭。但现在，有人不想跟我分。韩奕是后辈，是冲着曾爷您的面子，特意来支会一声——要论争食抢肉，我韩奕是科班儿出身。您老不爱听，我也是这么几句话：程洋在我手里，他知道些什么，您比我清楚。另外，赚了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看它是谁赚的，它们姓唐还是姓韩，您买东西的时候不会贵一分也不贱一分。”
韩奕说到这儿，才站起来，对卢曾依旧是略略的欠身，又说：“我抢肉的时候，可就顾不得那肉的主子是谁了，您老保重。”
“韩奕！”卢曾他这种这赤罗罗的威胁很是愤怒，年轻人也太张狂了些，谈判不成就要刀兵相向，这可不是道上的规矩。
“哎，您说。”韩奕乐乐呵呵。
“韩奕，你以为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能接你来，一样能扣着不让你走！威胁我？你还嫩了点！”卢曾喊了声“阿祥！”客厅的大门就被推开，呼啦啦进来四个人，怒视着韩奕。
韩奕龇牙一笑，说：“曾爷，我韩奕在您这儿呆了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我那帮兄弟都找不到他们老大，我还混个屁啊！”
卢曾的大宅子是少有人知道，不过四个轮子的奔驰把韩奕接走的，尚咙要是连这也跟不住，那他也就不用混了。此刻，卢曾别墅前的小道上，大大小小六台车，至少三十几个人候在车里等着韩奕出来。
卢曾愤然，可还不等说话，韩奕又说：“对了曾爷，嫂夫人信佛啊？”
“什么？”
“也没什么，我老母亲也信佛，有回陪她去湛山寺吃斋遇见嫂子了，想不到嫂子一眼就认出我，还跟我说每年都有几天，是住在寺里的……”
卢曾脸色骤变，他老婆一生礼佛，据说是为自己丈夫脱罪祈福，每年卢曾生日前后几天，她必到湛山寺小住几日，烧头香，诵禅经，这几天可不正是她在寺院静心养性的日子。
“韩奕，你想要干什么！”卢曾强压虚火。
韩奕摊摊手，“想回家啊，不早了，还有不少事得动脑子呢。”他说着就往外走，那四个保镖看着卢曾，只等卢曾一声令下，就把韩奕按倒在地。可是直到韩奕走到大门口，拉开了房门，卢曾才说：“下星期我回山东老家，南港这碗饭怎么分，怎么抢，你凭自己本事吧。不过也别太小看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韩奕转回身，笑的无比灿烂，“看曾爷说的，我也有老的那天，我得教着底下人敬老不是。您把一切心搁到肚子里，韩奕最懂事了。”
韩奕走了，卢曾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着韩奕走出大院的一瞬间，路边的车子开了车灯，齐刷刷下来十几个小伙子迎着，借着朦胧的月光，他仿佛看见那就是当年的自己，意气风发，所向披靡。是的，老了，这世道不属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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