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尘版小番---1_出来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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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尘版小番---1

  【2004年6月1日王建凯12岁】

  六.一节当天,王建凯毛老师留在了教务处。

  他在办公桌前背手站着,任毛老师怎么问,就是一句话也不说。骄傲的脑袋还不肯就范的昂着,只是眼皮儿全无神采的耷拉下去。

  袖口印着深蓝色条纹的白色衬衫,经嫂子熨过裤线笔直的制服短裤,在早上还是干净清爽的校服此刻已经沾满了灰土。他黝黑而消受的脸颊也因汗水与泥土的混合而狼狈不堪。

  毛老师教了他四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两个小时的说服开导,她的耐心用光了。刚才她把教案卷成筒敲了王建凯的脑袋两下以示威慑,他反而嘿嘿嘿嘿的笑了。

  她知道肯定不疼,她怎么会敲疼了他?可是他竟然不明白老师为什么生气!这让她有点儿伤心。

  下午是六.一儿童节文艺汇演,六年级的三个班作为毕业班,合力准备了一出压轴节目,可是临近上台,却发现表演道具坏了。并且不是意外损坏而是人为损毁!

  节目报废了同学们都异常沮丧。老师立即开始调查是否有人故意搞破坏,要知道这可是严重的道德问题,对于即将毕业要成为中学生的少年来说,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可是一定要管的。

  二班有人报告说,中午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一班的王建凯进了在排练厅。

  王建凯说,“我进去拿衣服,我的衣服落那儿了。”

  男生反驳,“你早上穿的校服,什么衣服落下了?”

  王建凯起急,争辩说,“我以前的衣服忘了拿,我去找找!”

  男生哼了他一声,“那你找到了吗?没有吧,没有就是撒谎!就是你破坏道具,你说过那个节目不好,说不想上台丢人!”

  王建凯突然就扑上去把那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生压在身下,骑稳了当也不管轻重就是一顿乱拳。

  最终在几个老师的努力下才把他俩分开,男生的鼻子破了,去医务室治疗,王建凯则光荣的被毛老师押到了教务处。

  “你中午去排练厅了?”一开始毛老师很耐心,用自己的花毛巾沾了水给他擦脸,他把头别到一边,咬着嘴唇“嗯”。

  “去干什么?”毛老师把他的脑袋掰过来,刚要擦他有别过去。

  “拿衣服,我已经都说了。”

  “衣服是什么时候落在里面的?”

  “忘了。”

  “王建凯,你看着老师。”毛老师把毛巾扔回脸盆,声音严厉起来。

  他不看,耷拉着眼皮儿。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事情讲清楚,为什么动手打人?”

  他不吱声,还是耷拉着眼皮儿。

  “王建凯同学!你是副班长,你应该配合老师查清楚事实,帮助搞破坏的同学认识自己的错误,而不是受不了一点委屈,你知道你把同学大赏的后果吗?”

  “开除呗。”他冷冷的说,完全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淡漠。

  “你!”毛老师气的站起来,“你好好想想!”她不停的在屋子里踱步,不时的说上几句,可是王建凯就是连一个字也再不给她。

  ……

  她敲了他两下,虽然不轻不重,但是当卷成筒的教案被她狠狠的摔在桌子上的时候,那“嘭”的一声响还是让王建凯觉察到毛老师是真的火了。

  他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不一会儿他把头低了下去。直到听见毛老师拨通了弈哥的电话让他来学校,王建凯这才害怕起来。

  “毛老师,毛老师,您干吗啊。”他去抢电话,可是赶在他抢到电话前,弈哥的声音微微的从听筒里穿了出来——

  “喂?”很小的声音,却把王建凯镇住了,他不敢再抢,只是拼命给毛老师打手势,让她挂断。

  “哦,你好,我是王建凯的班主任,请问你是王建凯的?”毛老师才不理会他,看着家长联系单上韩奕的信息,他拿不准下面的话怎么问。

  “我是他哥,老师您好,小凯怎么了?”对方客套而焦急。

  “他哥哥?他的家长呢?能告诉我电话吗?”

  “我就是他家长,他父母都没了。”韩奕毫不隐瞒,这让毛老师很意外,四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学生是这样的家境。

  “哦哦,是这样,您能现在来学校一趟吗?”

  “我马上到。”

  王建凯像泄了气的皮球,看毛老师挂断电话,却突然大喊起来:“不就是打架吗,开除我不就行了,干嘛告状!”

  “王建凯,你过来……”毛老师突然好想抱着他,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父母而自己跟他朝夕相处竟然毫不知情,她试图过去揽着他的肩膀,瘦弱而挺直的肩膀。他却甩开她,赌气的不说一句话,

  “王建凯,你别怕,我会跟你哥哥好好说。”

  “哈…”他嗤笑。

  ……

  僵持中过去了十分钟,房门笃笃笃的响。

  王建凯在第一时间站的直直的,这让毛老师愣了一下,她说声“别紧张,没事的。”然后过去开门。

  王建凯根本就没抬头看也能知道韩奕的脸色应该比锅底更黑。

  毛老师很客气,很委婉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重点强调可能是那个男生的话让小凯觉得委屈他才一时激动,另外也请协助调查破坏道具的事,希望王建凯同学能好好配合老师的工作。她仔细观察韩奕的表情和王建凯自他进来就纹纹丝未动的站姿,觉得有些话守着王建凯说不合适,就让他先出去。

  韩奕始终铁青着脸,这让毛老师很不放心,嘱咐他回去以教育疏导为主,她暗示韩奕事情已经发生了,重点不是弥补事情本身,而是要让孩子明白不能做有损集体的事,韩奕嗯嗯直点头,对于二十岁的人能怎么教育十二岁的孩子毛老师实在不踏实,末了她辞情恳切的对韩奕说:小凯的表现一直很好,成绩也不错,就是孤僻一些,以前不知道他想什么今天才知道他家的事情,是自己对他关心不够,这么大的孩子要好好说,可万万不能棍棒教育!

  韩奕听了这话,呵呵呵的笑了,说:“老师您放心,我就跟他好好谈。”

  那一路是怎么熬回去的,王建凯至今都清楚的记得。

  他坐在机车的屁股上,搂着弈哥的腰,能从腹部的气息运动上感受弈哥的情绪,但他依旧是一言不发,尽管知道等着他的绝对不是“谈谈心”那么简单,也只能听天由命。

  小小的家只不过就是普通民居的阁楼,两间窄窄的陋室弈哥跟嫂子一间,他跟二哥一间。二十几个平米住着四个相依相伴的人,幸好还有个小露台,晒着嫂子的裙子,放着小饭桌。

  韩奕嘭的一声关上门,那么大的声响却没人出来,说明嫂子不在家,王建凯绝望的叹了口气。

  “弈哥。”在外面可以不说话,在家里他没那个胆。小凯怯怯的叫了声,小步退到墙根站着。

  “来,咱俩谈谈心。”韩奕的这句话实在太出乎小凯的意料,他以为韩奕会咆哮,会大骂,会赶他去露台跪着,跪在嫂子给自己洗衣服的搓衣板上……

  “弈哥……”他不知所措,后背贴在墙壁上,他觉得每一个支点都是他的依靠,他不想被弈哥揪着耳朵甩在小饭桌上,他怕。

  “来!”韩奕先到露台上去,这让王建凯更紧张。

  犹豫、拖沓、磨蹭不啻是给弈哥的火爆脾气浇汽油,他哪里敢拖,几步跟过去站在韩奕的身后。

  从小露台望下去,已是万家灯火,蓝色的、黄色的、橙色的灯光从每个窗口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对面楼的窗口边一个孩子正在写作业,身边坐着为他打扇扇风的一定是他妈妈吧。

  王建凯低着头,手指绞着校裤的裤边。

  韩奕点了根烟在小饭桌边坐下来,指指墙角,说,“拿过来!”

  尽管怕,可是该来的既然来了他王建凯就不会缩着,他转身去把洗衣板拿过来,摆在小饭桌前,很识趣的跪了上去。

  韩奕开门见山:“我问你说还是自己说?”

  “自己说。”

  “说吧!”

  “我没破坏道具,我只是进去找衣服。”他声音很小,更像辩解。韩奕专心的抽烟,看着他垂得低低的头,啪嗒啪嗒滴下的汗珠,和因为紧张而攥紧的小拳头。

  一根烟抽完,他用食指将烟蒂弹飞,才说:“就这么一句?”

  “弈哥,我真的是去找衣服。”他猛地抬头,大声说,不过眼睛却盯着别处,是不敢与韩奕对望吗?

  韩奕用脚踢了踢他快要塌下去的腰,说:“你天天穿校服,什么衣服留屋里了?”

  “我,我……”小凯没想到平时很少见面的弈哥竟然还知道自己天天穿校服,他一时答不上来。

  “你什么”韩奕轻声问。

  “呃,是别人的,上体育课…穿的别人的运动服。”小凯开始喘粗气,是因为跪的辛苦还是因为心虚?

  “谁的?”韩奕语速不变。

  “额…同、同学的,别的班的,没电话。”

  韩奕听到这里抬脚上去,当胸把他踹倒,小凯吃痛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撒慌吧你就!给我拿棍子去。”韩奕火了,喊声大的吓人。

  小凯也知道自己那句“没电话”实在太明显,他的战线就这么崩溃了,是的,他撒谎了,道具是他破坏的,练了一个月的节目,就要表演了,他趁着大家午休钻进排练厅把道具剪坏了……

  小凯捂着胸口起身,去自己的房间把乌木条子拿出来。回到小露台韩奕正叉着腰在转圈。

  “跪好!”小凯又跪在搓衣板上,手里的乌木条子微微发颤。

  “举高!”韩奕喝令。小凯把木条高高的举起来,举过了头顶。

  韩奕恨声道:“现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凯嘴唇翕动,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

  “不说?!”韩奕吼他。

  小凯抬头看看弈哥,“哥,您打我吧。”

  “打你?打到你承认?”

  “哥,我知道错了,我明天去跟老师认错,您别问了行吗?”

  “那你跪着吧,什么时候想说了,叫我。”韩奕回房间,留下孤零零的小凯以那么艰难的姿势跪在万家灯火的对面。

  南风回来的时候小凯已经跪了两个钟头,他的胳膊酸胀难耐,垂下来好几次,又自己端上去。搓衣板的凹凸隆起刀锯斧割一般凌虐着他的膝盖,他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完全不是自己想,她们自己就涌出来。他细细碎碎的抽泣着,压抑而坚持。

  南风把小凯手上的乌木条子拿下来,把他瘦小的身子揽在自己怀里,柔声说:“小凯又不听弈哥的话了?”

  “嫂子,我…”

  “你知道你弈哥最恨什么不?”南风松开他,用手指头摸干他眼角的泪。<“不知道。”

  “你弈哥以前有个能过命的好朋友,因为跟你弈哥隐瞒了一些事,最后两个人由误会到成仇,现在还是梁子。”

  “嫂子…我…”小凯有点跪不住,差点靠在南风身上。南风扶住他,接着说:“小凯,你是弈哥的弟弟,他不会害你,也不想你瞒他什么。你看这个小屋子,你、我、你弈哥还有阿渐,我们是一家人。是没有了亲人,互相成为亲人的一家人,是不是?”

  “嫂子……”小凯把拳头塞在嘴里,死死的咬着,他不想哭,尤其不想在这个时候哭,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在他没有把弈哥当是自己的家人。

  南风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破涕转笑着,只是笑得很苦,她说:“没啥,不就是让他打一顿么,咱不怕,嗯?”

  “嗯。我说。”。

  韩奕回到露台的时候,王建凯跪的笔直笔直的,尽管很痛很难,他也要直起来面对弈哥,南风留在房间把电视音响调的很大。

  “想说了?”韩奕握着乌木条子问。

  “嗯。”

  “说!”

  “那个节目,我一直不想参加……”小凯一张嘴就有些哽咽,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软。

  “啪…”韩奕毫不客气抽上他的后背,喝道:“要说就好好说!”

  “是。”这一下把王建凯抽明白了,他不能软,没有软的资本。

  “那个节目是表达对老师的感激,说,说老师像…”他咬着嘴唇,说不下去。

  “啪…”像什么他已经猜到了,但是韩奕讨厌男人的感情这么外露,他要给他抽回去,“接着说,再断一次,我不客气。”

  王建凯艰难的再一次跪直了,“说老师像妈妈。我不想说,不想演,但我是副班长,必须上台,我就想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演不成,我就不用演了。”

  “明天去跟毛老师承认,原因可以不说。”

  “是。”

  “跟我撒谎对不对?”

  “不对。”说出来,小凯反而平静了很多,他低下头,这次没有赌气,是真的觉得不对。

  “以后记住在我面前不要有一个字扯谎。”

  “是。”

  “加强记忆,撒谎!一百下!出声重来!”

  “弈哥,一百二!”

  “是!”小凯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屁股,他知道一百下乌木条子将带来怎样的后果,哦不对,是一百二十下。

  不过他不委屈,那之前和那之后许多关于如何做人以及做的漂亮的道理都是弈哥用这个棍子教给他的,他知道这时候的弈哥一点也不可怕。所以当他解开校裤褪下自己的衣服,以受罚的姿势撑在地上时,他心里已经不再害怕,充斥的满满的是那么一点让他觉得温暖的羞涩。

  尽管他生命力最后一个儿童节的夜晚,没有礼物,没有游戏,没有东西吃,没有可以不用做作业的特权,尽管一百二十下因为两次出声最终挨了差不多两百下,尽管屁股肿的老高他还是坐在硬邦邦的小凳子上抄完了整本书的课文,尽管弈哥的鼾声震天响,嫂子也熬不住伏在他面前的小饭桌上睡着了,他还是不难过。一点儿也不。

  对面的灯火悉数熄灭了,他倔强的咧着嘴笑,必须笑!那天,十二岁的他明白尽管没有属于自己的那盏灯他却有一个可以盛放他全部情感的家,喜怒哀乐乃至羞涩和软弱。

  【下一期番外将于八月推出,受小澈同学启发,初步决定让落穿越一下,可能横穿,可能竖穿,也可能向三维空间穿,可能遇到白展堂,也可能遇到还珠,可能遇见你,也可能遇见霸天虎......有建议、意见的欢迎留言。谢谢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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